昨夜两人那般抵死缠绵,陆云锦没想到她仍是心意不改,不由苦笑:“那昨晚算什么?何必给我希望,又徒让我失望?”
他不甘心:“鸾鸾,你对我可真残忍,你这样偏颇陈谓,对我一点也不公平。”
鸾鸾沉默几息,道:“昨夜是我意乱情迷,一时失了分寸,今后,不会了。”
她如此决绝,陆云锦心如刀绞。
晚风吹得树叶“沙沙”作响。
秋风寒,不及云锦心头寒。
此事,似乎已走到绝路,再没有转圜的余地。
鸾鸾站起身,“夜深了,我该走了。”
陆云锦失力地跌靠在墙边,颓丧地垂着头,一言不发。
他一惯神气矜贵,罕见如此落寞模样。
鸾鸾眸底浮现担忧,但她想,陆云锦毕竟是个堂堂七尺男儿,感情不顺,他至多伤心几天,过段时日就缓过来了,这里又是鸳鸯门,还算安全,他应当不会出什么事才对。
思及此,她心略安,转身要走。
不期然,裙摆被人扯住。
鸾鸾顿住脚步,顺着抓住裙子的玉白手掌往上瞧,对上陆云锦满是委屈的眼眸,他可怜兮兮地妥协:“如果,我说,我愿意和陈谓一起……”
他实在说不下去,最好只恳求道:“你能不能不要只选陈谓?”
鸾鸾不敢置信,拉着裙子想扯回来,下意识斥道:“别乱说。”
“我没乱说,我是认真的,鸾鸾,如果无论如何你的首选都是陈谓,那我可以做备选,只是,陈谓不能做大房,我要和他平起平坐。”
“啊?”
鸾鸾都被他说糊涂了。
陆云锦还一个劲地道:“古有齐宣王娶二妃,各居东西宫,左右对立,分庭抗礼。如今,你若想左拥右抱,那也要一碗水端平才行,我居北边的灯火阑珊处,陈谓可在南边寻间院落住下,等他来了平江城,你绝不能引他住到你的碧落苑。”
“这都什么跟什么呀?”
鸾鸾实在听不下去,打断他。
“感情应该一心一意,云锦,你不要为了我作践你自己。”
“往后这些荒唐话切莫再讲。”
她使劲抽回裙摆。
陆云锦怕伤着她,只好松开力道。
他从未想过有朝一日,自己甘愿沦落二房,却还要遭人嫌弃的地步,一时间心灰意懒,语气恹恹:“你心里装着我,却要和陈谓在一起。这又何尝不是另一种意义上的叁心二意?”
鸾鸾微愣,眨了眨眼,心知他所言有理,她思索片刻,打商量道:“等大师兄回来,我会跟他坦白你我已有夫妻之实的事情,如果他不能接受,我想我们还是有机会在一起的。”
陆云锦眼睛稍稍一亮,又转瞬暗淡:“你这样好,他肯定不舍得放弃你,最多跟你闹闹脾气。”
鸾鸾被他这句话逗笑了:“你这是情人眼里出西施,才会觉得我样样都好,我大师兄未必这样认为,兴许他会气到跟我解除娃娃亲也说不准。”
说到此处,她面有愧色,此事,到底是她对不起陈谓。
陆云锦觉得概率不大,他虽然和陈谓不熟,但仅凭几番相处,他也能看出来陈谓很喜欢鸾鸾。要他放手,估计很难。
他仰起头颅,抬手挡住眼睛,手指缝依稀瞧见皓月清辉,叹口气,“但愿吧。”